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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小说《射雕英雄传》大谜团:张阿生与韩小莹之间不存在爱情

文/月隐寒霜 怜幽居

金庸小说《射雕英雄传》中江南七怪里,张阿生名列第五,武功修为一般。连载版小说记载张阿生的相貌「只见前面一人身材又高又大,足足总有三百余斤,身上围了一条围裙,全身油腻。他敞开衣襟,露出毛茸茸的胸膛,袖子卷得高高的,手臂上全是寸许长的黑毛,瞧他模样是个杀猪宰牛的屠夫,只是手里少了一柄尖刀。」「那个身材粗壮,屠夫模样的大汉,名叫笑弥陀张阿生」张阿生的相貌应该是分别借鉴了小说《三国演义》中的张飞与《水浒传》中的李逵。

笑弥陀张阿生不仅身材高大,又身体粗壮,全身黑毛,从书的描写来看是形容张阿生相貌粗野,所以从小说叙述文字上看,又让人回忆起演义小说中的张飞与李逵。其实张阿生的相貌或者更接近戏曲艺术中的张飞与李逵,在小说故事中张阿生也还经常吼叫骂人,像极小说《水浒传》中的李逵,在一些行为中张阿生又颇像是张飞。张阿生在与人交手之时,确实威武雄壮,一往直前,颇像是战场之上提枪与人争斗的将军。

这种脸谱化的相貌描写,应该是金庸比较喜欢的手段之一,善于从传统小说中汲取营养。从小说细节来观之张阿生的样貌,其在人群中站立,至少可以装得下二个韩小莹,与韩小莹身材对比极端悬殊。且以如此描述,张阿生在人群中的突出之处亦是非常明显。第一,张阿生并非是白胖的胖子,是浑身黑毛的胖子,第二,张阿生浑身黑毛,那么这个人在正常看起来毛发浓密,或者还超越今日一般欧美人的毛发浓密程度。一般汉族人不带有这样明显的多毛特征,所以张阿生可能带有一些非中原血统。从毛发密度看,其实更像是一头大猩猩。

张阿生的武器:一把屠牛尖刀。

连载版小说中叙述,完颜洪烈在醉仙楼中打量江南七怪之时,最初看张阿生的时候并未见到张阿生之刀,实际上屠牛刀是被张阿生放到了桌子上。其后当金兵冲到醉仙楼外的时候,众人回座位拿武器,张阿生就拿到了自己的武器。这一点在修订版与新修版小说中的记载则略显单薄,此两个版本中所述,屠牛尖刀都已经放在张阿生的身上,空间表现上略显平实,不如连载版小说立体。连载版小说以完颜洪烈的视角,打量江南七怪各个奇特的行为与装扮,有省略之处也有细节叙述,有能见到之处,也有忽略未见之处,这更显得场面空间上完整。

在小说《射雕英雄传》中,江南七怪与长春子丘处机在醉仙楼一战,张阿生对拳术之学更精于兵器,所以屠牛尖刀并不使用。八年后江南七怪远赴蒙古大漠,在荒山对黑风双煞陈玄风、梅超风的时候,张阿生武功未精,才用屠牛尖刀防身,最终果然不敌修为极高的陈玄风。张阿生身死蒙古大漠,这屠牛尖刀便在小说中不与记载。在小说《神雕侠侣》中,欧阳锋遭遇郭靖、黄蓉、柯镇恶,欧阳锋与郭靖战至平手,两败俱伤,柯镇恶便出手相搏,二人交战的时候,欧阳锋从柯镇恶处夺走屠牛尖刀,不久这屠牛尖刀被少年杨过所得,最终因救护欧阳锋而毁掉了尖刀。

有关于张阿生的武力状况:连载版小说记载中,张阿生是七个人之中力量最大。

「笑弥陀张阿生在江南七侠中力气最大,估量这铜缸虽重,自己力气尽自接得住,当下抢上一步,运气双臂」金庸对「力量」的写法是非常到位的,这种力量应该是常态之力,不是一般武学高手运用内功之后的劲道。这处以「力量」来描述,其实是说张阿生拥有超于常人之强壮的筋骨,并不是说张阿生的功夫高到什么程度。这句描述,则更像是张阿生对自己的力气非常有信心,就像是一般举重运动员,在遇到较重的物体之时,便会凭借经验来确定自己是否有相应实力处置。

这句本是很好理解的话,在修订版与新修版小说改成「笑弥陀张阿生估量这铜缸虽重,自己尽可接得住,当下抢上一步,运气双臂」,删去了背景描述中,对张阿生常态力量的解释。其实这改动对张阿生本人相貌及体态的描写略有不足,以连载版小说叙述张阿生的体态「身材又高又大,足足总有三百余斤」,从相貌看常态力量应该远超常人,所以说成「力量最大」,应该是根据人物的常态力量作为衡量性的比较。这与武功是否高低,并无明显的矛盾之处。

常态力量是一个方面,武功达到一定程度又是一个方面。常态力量很高,如果武功修为较弱,那也在可以理解的逻辑范围之内。金庸武侠世界对人物常态力量与内功与外功之劲道的比较,区分得比较明显。比如前期出场的耶律铁心与郭啸天的武功就是一种常人武功,他们修炼的武功只有招数,不具有内功之辅助。只有常人在用力之力道或常态不用力之力道,也就是常态力量。这些普通江湖人物,也可以凭借常态力量击杀一些武力较低的敌人,也可凭借自身武学招式的精巧,也可以击杀一些战场大将。

但常态力量之武力终究不是武学高手的对手,比如他们如果有内功辅助可使得力量更进一步增强,又因为内力之辅助可使基本招数威力增强,如此便告不敌。比如耶律铁心对长春子丘处机使用家传杨家枪法,在常态力量亦是远逊长春子丘处机。这也是常人力量与一般拥有内功辅助之量区别之处。对于张阿生此处力量的描写,删去有关张阿生力量上这么重要的描述,其实也是有意在说明张阿生的武学修为并不高深。毕竟江南七怪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一面,张阿生是有先天条件的大力士,他在人群之中,应该是如今日看日本相扑手一样,身材巨大,又粗壮无比,挥手之间,气势惊人。其实在小说中,便是中看不中用,在纯粹武学修为之上便有悬殊差距。

紧接着连载版小说叙述「张阿生奋起平生之力,双臂微曲,一招『推窗送月』又把铜缸向丘处机掷来,丘处机伸出右手,却轻描淡写的接了过来」,张阿生奋起平生之力,这奋起平生之力,正是说张阿生拥有的力量,在外功上的造诣更深一些,所以他能首先过来把这铜缸接过来,仿佛是开路先锋,这一系列行为举止正说明了他在江南七怪之中常态力量的地位。修订版与连载版小说之叙述,依然把「平生之力」去掉,显然是怕使张阿生的武功层次降低,实际上增加这处不会降低张阿生的武功水准,张阿生本身就是一个力士型的人物,拥有这份蛮力更是非常符合角色设定,去掉这段对人物性格的夸张描写,让张阿生的粗壮样貌特征之比较,可能失去一些成色。张阿生以自己大力士样的力量地位,去迎接长春子丘处机的挑战,在这种常态力量的对比中,显得谨慎用全力也较正常。

「当即退后两步,双手挡在胸口。待铜缸飞到,双手往外一分,铜缸正撞在胸口。他生得肥胖,胸口垒垒的都是肥肉,犹如一个软垫一般,托住了铜缸,随即一运气,胸肌向外一张,已把铜缸飞来之力抵了回去,双手合围,紧紧将铜缸箍住,低头在缸里喝了一大口酒」

张阿生的肥肉可以抵御一些力量冲击,这应该是后文说张阿生是横练铁布衫高手的原因。当我们看相扑高手角力的时候,看起来也是肥胖的运动员相争,怎么看也不像是有力量者,但经过专业测试,才会让人知道相扑的力量是相当巨大的。此处以张阿生的力量来说,这种能力其实是一种与现在颇为相似的相扑之力。身上的肥肉,都可以阻挡强大推动力量。

「丘处机道:『好,果然妙手,贫道还想领教。』呼的一掌,迎面劈到。朱聪向旁一闪,叫道:『道长可是要在拳脚上见个高下?』丘处机道:『正是!』连劈三掌,势疾如风。张阿生见朱聪抵挡不住,横里跃出,当胸一拳打来,丘处机还臂一架,张阿生只觉手臂酸麻,吃了一惊,心想这真是生平未遇的高手。」

丘处机的掌法朱聪经受不住,张阿生从旁过来相助,张阿生这当胸一拳打来,丘处机还臂一架,张阿生感到手臂酸麻,自认为遇到平生未遇的高手。这里当有两方面来看,一是张阿生仓促间用力未能万全,其二是手臂酸麻应该是自然状态。这一来一往比较,不能试出真实水准,因为这不是一场你死我活之死斗,到底还是两边相互斗嘴斗力,丘处机打向朱聪的三掌,带有一定的唬人性质。而丘处机格架张阿生应该是用了几分力,毕竟在之前飞缸的时候,张阿生首先出风头力道非浅,张阿生又是个粗人,丘处机必然也不能太过小看,这样反倒是使张阿生心理活动描写更为有详细。修订版与新修版小说叙述之中,去掉这段丘处机打朱聪三掌试验,增加丘处机对救人作出表示,是想解释丘处机更心急于解决李萍被抓事件。连载版小说张阿生出手,更显示了张阿生对自己的武力有自信的心态,同时也更加深对张阿生这个人粗豪性格的印象的表现。

「南山樵子南希仁和笑弥陀张阿生一个手持扁担,一个握著屠牛的尖刀,加入战团。南希仁一语不发,把扁担使得虎虎生风,张阿生却是吼叫连连,满口的江南的市井俗语。丘处机也不知他说的是什么。酣战中丘处机突飞一掌,往张阿生面门劈到。张阿生向后一仰,那知他这一招乃是虚招,突然飞出一脚,张阿生手腕一疼,一柄尖刀脱手飞出。张阿生拳术上的造诣远胜兵刃,尖刀脱手,竟是毫不在意左足一挫,右掌虚晃,呼的一声,左掌猛击出来。丘处机赞道:『好!』」

张阿生粗豪又鄙俗的性格在这一段与丘处机之间的交手中,被鲜明地表达出来。张阿生吼叫连连,这正是说他气势嚣张,又满嘴市井俗语,什么是市井俗语?显然是大宋江南人一些惯常的骂人的话语,长春子丘处机是金国山东人,自然不知道张阿生在说什么。但按照张阿生的表情与气势,任谁也会猜得出张阿生在表达什么内容。这段描述中,提到张阿生的武功在拳术上的造诣远胜屠牛尖刀,想来屠牛尖刀不过是一种近乎装饰的器具,并不惯常用来与人交手。一旦遇到危及时刻,张阿生惯常的手脚功夫反倒一定会展露出来。对于屠牛尖刀脱手之事,不仅不在意,可能在自己心中的不服心态意识更生出几分。

江南七怪之中,与人交手之时有比较依赖武器的人,比如柯镇恶、韩宝驹、全金发、韩小莹,也有不全依赖武器的人,比如朱聪、南希仁、张阿生。张阿生摆脱屠牛尖刀的束缚,对自己比较满意的拳脚功夫用得更为顺畅,更有利于自我局势之掌控。丘处机在与张阿生一来一回较量之下,也十分尊重地赞扬张阿生的武力不俗。在法华寺一战「张阿生虽然胳臂折断,一时痛晕过去,但醒转之后,却是不碍。」到底是说张阿生皮糙肉厚,身体素质极佳,只要细心调理恢复得极快,不仅是说丘处机治疗的功效,更主要是说张阿生身体素质极佳。

「只见张阿生、韩宝驹、全金发都已气喘连连,额头见汗,只有南希仁功力较深,韩小莹身形轻盈,尚未见累,敌人却是愈战愈勇。」虽然张阿生力大无穷,但毕竟内功修为不深,相对于内功精深的南希仁而言,张阿生、韩宝驹、全金发更擅长外功,所以决定力量延续性的一个重点,张阿生内力气息不是很绵长。时间一久,功力上的短板就显现出来。张阿生与人交手一味蛮力为主,而韩宝驹还要多用金龙鞭,全金发还要挥舞秤杆,都是需要较大的力气,强攻不能速胜,自然很快就懈怠。其后「张阿生双手举起半截大石板,猛力往她(梅超风)头顶砸来」,也是在说明只运用本身常人之力量,还是一种对外功力量的展现,并未见到张阿生会运用内功的叙述,也就是说张阿生主要还是以外门武功横练为主,用的力量应该是一种硬性之力,与内家拳法用力阴力绵力又带刚的力道不同。张阿生未修炼过高级的武功,他所用的拳法也从未体现过某些具体名称。

张阿生被陈玄风九阴白骨爪插中,「张阿生大叫一声,尖刀猛往敌人胸口刺来。陈玄风运气一挺,尖刀刀头竟在他胸肌上滑了开去,随手又是一掌,将张阿生直掼出去。」

张阿生用的是自己并不擅长的兵刃,而身上又全无内力修为,自然对陈玄风起不到好的实用效果。张阿生在蒙古荒山与陈玄风、梅超风之战中,暴露了对自己认识不足的问题,在醉仙楼与丘处机之战中,张阿生对拳脚功夫远胜尖刀功夫,已经有详细的描述,但在蒙古荒山之战中,张阿生抛弃了拳脚功夫,反而用自己不是擅长的尖刀去对敌,应该是出现了对敌人稍有些轻视的问题。

或许在遇到郭靖之前的数年之间,江南七怪武功有过一定进步,张阿生本身的武功也有了更进一步的进展,对于屠牛尖刀上的使用更有了新的认识。在这个局面下,运用屠牛尖刀反而是最佳可能。但对于武功本身讲,张阿生未必更有长足的发展。毕竟张阿生这外门武功需要特别多的修炼,他擅长的斗蛮牛的功夫,离开军队恐怕就不能找到太多蛮牛,在长年的寻找郭靖的行动中,他疏于修炼可能是最正常不过。其他人修炼的功夫都是内外兼修,有武功招式也有内功修为的增长,张阿生所学比较粗泛,不进步就只能后退。在蒙古大漠上遇到郭靖,已经是在醉仙楼大战之后的八年后,这有比较长时间的空档。相较于其他人的脱险,张阿生的重伤致死应该是武功退步的典型说明。

在张阿生临终的时候,他对郭靖一番话特别重要,「他强忍疼痛,说道:『好孩子,我没能授你本事……唉,其实你学会了我的本事,也管不了用。我生性愚笨,学武时又很懒,仗著几斤牛力气……要是当年多用点苦功,今日那里会在这里送命……』」

张阿生说的是实话,他的武功确实是仅在于横练铁布衫上这样的牛力气,但对精巧的拳脚功夫,实际上还稍显得弱一些,他的武功在寻找郭靖的八年之中已经部分退步,不得已用屠牛尖刀来防身,与醉仙楼与丘处机大战的时候相比,那会张阿生精通拳脚功夫,兵器功夫显得弱,所以不用屠牛尖刀,在八年后蒙古荒山大战,张阿生一直在用屠牛尖刀防身,这相应证明他的武功退步的很大,所以他临终所说的一番话,倒是真的十分诚实。

张阿生运用的横练铁布衫,应该来源于少林一脉,在原理上基本等同梅超风修炼的横练铁布衫,要知道连载版小说所记载《九阴真经》实际是少林达摩所创,而铁布衫功夫应该流传于少林,在小说《天龙八部》中,鸠摩智对虚竹的绝高功力有所怀疑,他便心中想起如果虚竹修炼有金钟罩、铁布衫也未必可以经受自己的攻击,是以横练铁布衫一定是少林派所流传之武功。武学境界不同,修为也就不同。刻苦程度不懂,其修为也就不同。梅超风修炼武功十分勤奋努力,她的横练功夫已经进入到上乘境界。张阿生的武功不佳,横练功夫修炼得不是那样出神入化,且他对修炼武功也不上心,其实张阿生多数时间仅倚仗自己粗胖的体格,一旦与有一定内力修为的高手交手,差距就逐渐显现出来。张阿生的武功虽然出自少林,但显然非是少林派传人,他的绰号虽然叫笑弥陀,但或许仅仅是因为他爱傻笑,身材又庞大无比。

与韩小莹的关系:

「喝到第三个十四碗时,韩小莹毕竟量窄,颇有点不胜酒力,张阿生接过她手中的半碗酒来,道:『七妹,我代你喝了。』」韩小莹的酒量不低,在众人连续猛喝之下,都跟着喝了下来,这处只剩下半碗,喝掉应该绝无问题。张阿生这处代喝下这半碗,应该是自身粗鲁,又好胜之心较强缘故,能不能谈得上怕韩小莹喝醉,恐怕不是很可能。张阿生是一个好胜心极强的的人,在张阿生死的时候对郭靖的一番话都可以看得出。

「东北方的韩小莹与西北方的张阿生同时大叫起来:『这里也有骷髅堆。』」这是大伙在荒山遇到梅超风陈玄风留下的骷髅阵之后,张阿生与韩小莹较少的独处配合之一。在这短暂的现场考察之中,对于其后曾言相对有意的情况,很难说各自心中有什么想法。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又怕遇到危机,恐怕心中各自想的只有思考这目前遇到的情况如何处置一事。

「笑弥陀张阿生数年来对韩小莹十分爱慕,只是一向不敢丝毫表露情愫,这时见她涉险救人,情急关心,飞奔而下,准拟奋力挡在她的前面,好让她救了人逃开。山上南希仁、韩宝驹等不再向梅超风进攻,都凝神注视著山腰里的动静,各人手里扣住暗器,以备给韩张二人支援。」

书中第一次表明张阿生对韩小莹有爱慕之心,就是在郭靖出现在荒山的时刻,张阿生赶紧出来想要救护韩小莹,这一幕是情急之下能见到真心。随后「张阿生相距尚有数步,情急拼命,和身扑上,将自己身子盖在韩小莹头上。陈玄风一爪下去,噗的一声,五指直插入张阿生背心。」这动作是不加思考,电光火石之间的动作,也相应看出张阿生对韩小莹关切之心,已经乱了自己的方寸,假如此时运用其他手法,或者能减缓陈玄风的进攻。只是这个时候张阿生能想到的,或许就是赶紧救出韩小莹罢了。

「张阿生身受重伤,躺在地下,迷糊中见韩小莹情势危急,拚起全身之力,一脚往敌人手指踢去。陈玄风顺势一抓,五指又插入他的小腹之中,张阿生再也支持不住,大叫一声,晕了过去。」张阿生二次飞身舍命相助,陈玄风每次都几乎打在张阿生的要害之处,即便张阿生的身体再皮糙肉厚,也经不起陈玄风这种强劲九阴白骨爪之攻击。以张阿生实际能力而言,这样的情况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再看韩小莹:

「更是心痛如绞,这位五哥对自己怀有情意,自己如何不知,只是她生性豪迈,一心好武,对这种儿女之情看得极淡,张阿生又是终日咧开了大口嘻嘻哈哈的傻笑,所以两人从来没有好好表露一下心意,想到他为救自己性命而把身体撞到敌人爪下,不禁既感且悲,再也顾不得男女之嫌,抱住了张阿生的身体痛哭起来。」

韩小莹本来对张阿生看得是很淡然,她对张阿生的喜欢并不是如张阿生对她一般炽热,从文章中甚至可以比较出韩小莹对这种喜爱其实仅限于友谊,相较于如今男女之间情爱,如张阿生一般一厢情愿者比比皆是。虽然男方热爱喜欢得不行,但女方并不显得有感情。这其中自然有女方觉得男方的资质还不够,另一方面也许又有觉得男方不够主动。

从小说叙述来看,张阿生称得上相貌丑陋,宛如一头长毛大黑猩猩,而韩小莹虽然姿色没那么上佳,但至少也是一个相貌尚可的女人。此时张阿生死的时候已经年届四十,韩小莹才二十七八,从年龄上比较张阿生也不是很适合作为韩小莹的最佳伴侣。但江南七怪中,除了张阿生与韩小莹之外,书中透露出其余人已经皆有家室,唯独这二人尚未有任何进展。从年龄与交际空间上,这二人进入了一种促狭空间的死结,二人并无旁的交际圈,仿佛世界上只剩下这一男一女。

韩小莹豪迈之处不减韩宝驹半分,按照书中所言,韩小莹急躁之处与韩宝驹没什么区别,许多行事风格上看,实在也不是一个十分可爱又有礼节的女孩。多数人对韩小莹的理解偏差,就在于阅读小说《射雕英雄传》原著的时候,曲解了韩小莹这个角色,也进一步受到一些电视剧的改编影响。实际在原著中,韩小莹没那么婉约可爱,其实是一个百分之百的女汉子,还是女汉子之中的糙汉子。韩小莹不仅酒量惊人,且动不动就争强好胜,且不分情由就急躁暴躁,这一点实在比刚出场的黄蓉等女性在性格上的叙述上又差很多。

即使在中年之后的韩小莹,也毫不见减少当年的粗豪。以张阿生方面而言,或许对韩小莹平日友谊之情绪的误解,增加了对韩小莹的好感,而韩小莹对这种感情更多报以纯粹友谊上的表达。从书中其他细节来看,只有张阿生的死对韩小莹触动较大,但这何尝不是一种性命交换而来的兄弟感情?深刻吗?永久吗?他们二人从未真正独处,从未相互笑谈。互相真正喜欢对方什么,二人恐怕都不知道。

韩小莹最终对张阿生的一番表达,声明以张阿生为夫,不过是大悲痛的激烈反应,这根本不能算是爱情,这是一种幻想。如果张阿生没有死,这种自认为妻的情况便不会存在,也许韩小莹将来会找到如意郎君,但根本不会是张阿生。这种奇特的反差,好像是小说《水浒传》中王英对扈三娘,王英若不是经宋江等人使用手段,扈三娘会看得上王英吗?虽然张阿生与韩小莹有结义之情,但结义与结成夫妻差距很大,这不能同日而语。

相较于郭靖与黄蓉后来的爱情,张阿生与韩小莹哪能算得上一点爱情?从未两情相悦,甜言蜜语,二人只是结义之情罢了。千万不要被韩小莹最终的那种誓言放上心头,只要记得,张阿生的死带给韩小莹的悲痛更多是结义上的情感,以及张阿生舍命相救的关怀。张阿生不敢对韩小莹说出感觉,这也是一种对自己的强烈不自信,其实另一方面,他何尝不清楚韩小莹对她并无真挚的爱情感觉。如若有此甜蜜之感觉,多年来二人早已双宿双栖,毕竟早已经过了青年,这些事情又如何不能言语?

年轻人表达爱情并不是问题,相反不能说就是问题。一方是觉得自己不行,另一方是觉得自己不想,这怎么能到一起去?所以,从头到尾是张阿生一厢情愿,而韩小莹只是觉得不适合,仅此而已。从张阿生与韩小莹临终对答就能看得出,张阿生的爱是苦涩的,韩小莹对张阿生的表达只是一种奖赏,像是一种施舍,一种你要死了,我要迁就你一下照顾你一下的意思。后来,张阿生也是苦笑着相信,他自己难道不明白吗?

「韩小莹把耳朵凑到他嘴边,只听得他道:『把孩子教好,别输在……那……道士手里……』韩小莹道:『你放心去吧,咱们江南七怪,决不会输。』」张阿生与韩小莹最终对答,还是在于江南七怪之间的道义上,二人对道义上的感情,实际上远超对爱情的追求,这反倒是一种遗憾之外的难得之处,没有爱情,拥有友情也不错,何况现实之中,许多人没有爱情,就连友情也不存在了,这比张阿生悲哀得多。十年之后,江南七怪又遇梅超风,「韩小莹想起十年前恶斗黑风双煞,张阿生为相救自己而丧身的情景,颇与今夜相似,不禁感慨无已。」此时的韩小莹只是一种感慨,是一种兄弟之情,没有半点所谓爱情之关系。

与众人的关系:

 

「韩宝驹和张阿生等,都是酒量极宏之人,首先说好。」韩宝驹与张阿生都是好酒量,可见二人关系非同一般,这种首先说好的特性,想必是二人同时相视一过,再同时出语。

 

「张阿生见朱聪抵挡不住,横里跃出,当胸一拳打来,丘处机还臂一架,张阿生只觉手臂酸麻,吃了一惊,心想这真是生平未遇的高手。」张阿生见朱聪抵挡不住,便出手格挡,不顾自己武功深浅,一下子便试出了高低,吃惊不小。这也是说明张阿生本身性格极为粗犷,也不管自己是否危险是否挡得住,便也去出手,对自己过分自信,也是对敌人有所轻视。也看出张阿生对朱聪,也有着真切的情感。

 

「南山樵子南希仁和笑弥陀张阿生一个手持扁担,一个握著屠牛的尖刀,加入战团。」张阿生与南希仁,都是身形高大之人,张阿生可能更高一些。二人一同出手,相应代表江南七怪之中块头比较大的两个人,有一定的震撼力。南希仁属于静,张阿生属躁,是两个决然不同的人。但有时出战,二个人配合也十分默契。南希仁在更多时候注重防御,张阿生则只管进攻袭击,二人攻守也能兼备。

 

「韩宝驹、韩小莹、张阿生都站了起来,朱聪等睡在床上,也昂起了半身」连载版小说中,在法华寺大战后,众人都受了伤,在僧房中谈话,说起再次比武之事,三个版本叙述各有不同,但相同的是韩宝驹、韩小莹、张阿生同时站起,按小说所说,韩宝驹、韩小莹都是性格急躁之人,在此处显露无疑,这样一说,张阿生的性急之处其实还在韩宝驹与韩小莹之后,这处三人站起来的情形,仔细思索起来十分有趣。又比如之后「韩宝驹与张阿生齐声道」,也是突出二人在丘处机语言相激之下的性格特点。

 

「朱聪宝物一到手,一纵身窜出人圈,跃上马背,哈哈大笑,提缰纵马,疾驰而去,赶上了众人,笑道:『今日运气不坏,无意间得了一件宝物。』笑弥陀张阿生道:『二哥这偷鸡摸狗的脾气总是不改。』」朱聪抢到了少年郭靖的宝贝匕首回转炫耀,张阿生首先对朱聪这种手段开始调侃,朱聪应该是最好斗嘴的人,张阿生这般调侃,应该是暗示平时张阿生与朱聪之间嘴仗也没少打,应该是经常与朱聪嬉闹。

 

「江南七侠听到『段天德』三字,不禁欣喜若狂,韩小莹欢呼大叫,柯镇恶暗暗感谢苍天,张阿生紧紧搂住了南希仁的脖子」当众人得知这个被朱聪抢夺匕首的少年是郭靖的时候,张阿生的动作是搂住了南希仁的脖子,这种情形十分可爱。一个又高又大的大胖子,搂住另一个大高个南希仁,一方面符合实际情况,两个人都是身材高大的人,另一个方面也是暗示两个是平时交情极佳,毕竟二个人经常承担团队中比较重的一些任务。

 

「他招了招手,各人一齐过来,张阿生、南希仁、韩宝驹俯身用力,叽叽数声,四人合力把石板抬了起来。」在蒙古荒山之中,张阿生又与南希仁站在一起,他们抬起了石板。这种力量型的配合,只有张阿生和南希仁一起配合才会出现一定效用。一方面南希仁是书中隐藏的绝世高手,手中的扁担就沉重无比。另一方面,二人合力应该是统一方向,各自差不多,用力就能均衡。韩宝驹在此处个子矮小,应该是过来充数,其实根本没使用力气。但也能看出,张阿生、韩宝驹、南希仁是队伍中密切合作最完善的三个人,三个人的关系应该是最好的。其后再次拖动石板的时候,张阿生是与朱聪、韩宝驹一起行动。

 

此后「江南六怪因黑风双煞害死笑弥陀张阿生,与双煞仇深似海,连带对他们的师父黄药师也恨之入骨了。」这导致后来江南六怪桃花岛之变,柯镇恶因为眼盲,误会欧阳锋是黄药师,一场风波差点害死郭靖,这都是一环套一环的故事情节,前边有缘由,后边有结果,真的是紧紧相扣。所以如果张阿生没有死,可能江南六怪最终也不会在桃花岛上出此悲惨之事。

 

张阿生的实际来历:

 

书中说张阿生惯用拳脚,屠牛尖刀不常用。那应该说他屠夫的身份也有一定的乔装味道。以江南七怪各人的模样,在醉仙楼大战前完颜洪烈便逐个看清,各人都有独特的装扮,柯镇恶是个跛子模样,朱聪像是破书生,韩宝驹像是马夫,南希仁像是樵夫,还有破斧头和扁担,张阿生就一副屠夫模样,全金发是小商贩模样,韩小莹是渔女打扮。众人都有各自的装扮,不等于他们就以这些装扮所示职业为生。江南七怪在醉仙楼一战前,江湖上已经小有威名,在嘉兴一带也是属于名流。这种乔装打扮多半是掩人耳目,作为防护手段。以醉仙楼中几人阔绰的手段,这种穿着实无任何必要。多半还是因为有某些目的,才能这样装扮。至于这些目的,以后还需专门叙述,此处从略。

 

「张阿生拳术上的造诣远胜兵刃,尖刀脱手,竟是毫不在意左足一挫,右掌虚晃,呼的一声,左掌猛击出来。丘处机赞道:『好!』身子一侧,避开了这拳,接著连叫:『可惜,可惜!』张阿生楞道:『可惜什么?』丘处机一面招架,一面道:『可惜你一身功夫,却自甘堕落,投降敌寇。』张阿生大怒,叫道:『你这贼道,胡说八道。』」

 

丘处机在几次与张阿生比较武功的时候,其实是试验出了张阿生武功的来历,应该有一部分与宋军中的一些军中武功有关。丘处机说张阿生「投降敌寇」,该如何理解?丘处机所处全真教地处北方,已经北金国控制多年,实际上丘处机已经成为名义上的金国人,所以此处他说张阿生投降敌寇,与道理不合。一方面丘处机自己是出家人,不是在世之人,不掺和俗世国家争斗,另外,自己是金国人,不适合说敌我之言。再次,如果丘处机是俗家人身份,说敌我之分,也不明确。但若是丘处机能试出张阿生用的武功出自大宋国军营之中,那么这样说就十分有道理。

 

以军队之间敌我区分,这样的区别就是十分合乎道理的。金国是一方,宋国是一方,特别是在此前,丘处机误会江南七怪受金人收买,也就是说在此时丘处机认为张阿生是金国军队一员。如果不是这样理解,作为自己是金国人的丘处机,怎么说张阿生也与道理不合。那么,丘处机可能首先判断出张阿生来自宋国军队,拳脚功夫有宋国军人的风范,这样一来国与国相对,兵与兵相争。丘处机能试出耶律铁心的专用于战场杀敌的杨家枪法,曲灵风也能试出郭啸天的双戟功夫,这都是经过一定阅历经验之后得出的结果。张阿生很可能来自于宋国军队,丘处机又从金国穿越军事边境到达大宋,应该有这一方面的经验推定,这是一方面可能性的逻辑推测。

 

「张阿生练就了一身铁布衫横练功夫,在屠房里时常脱光了衣衫,与蛮牛相撞角力为戏,全身又粗又硬,真如包了一层牛皮相似。」这段记录相当重要,一般人认为张阿生在书中描述是屠户杀牛的,其实这是一般人的错觉,宋人杀牛是违法行为,在北宋初年,皇帝也曾下令不允许杀牛。百姓通常不吃牛肉,一般吃羊肉或鹿肉兔子肉一类的肉类。

 

《文献通考》曾记载:「宗绍兴元年,绍兴府有牛戴刃突入城市,触马,裂腹出肠。时卫卒多犯禁屠牛者,牛受刃而逸,近牛祸也。十六年,静江府城北二十里,有奔犊触人於壁,肠胃流地,牛狂走,两日不可执,卒以射死。牛祸也。十八年五月,邛州依政县牛生二犊。二十一年七月,遂宁府牛生二犊三。二十五年八月,汉州牛生二犊。孝宗淳熙十二年,临安府仁和县良渚有牛二首四足,七日而死。馀杭县有犊二首一身。光宗绍熙十四年春,淮西牛大疫死。宁宗庆元元年,淮、浙牛多疫死。三年,饶州乐平县田家牛生犊如马,一角,麟身,四尾,农民以不祥杀之,或惜其为麟。」

 

可知,在常态状态下,平民与军队都不可以杀牛,但偶尔有兵卒有偷杀的情况,甚至在小说《射雕英雄传》所处的庆元间,淮、浙大量牛类因疫情死亡。张阿生如果杀牛,就等同于犯法,这在宋朝是大罪。平民杀牛是大罪,但战时军队因为犒赏士兵而宰牛,未必是大罪,可能会受到免罪免罚处置。张阿生在屠房中斗牛为乐修炼力量,这一定不是在民间屠房所作的事情。

 

唯一有可能的是,张阿生是在军队的军营屠房中才有机会这样与蛮牛角力,这样的情况与之前的韩宝驹一样,韩宝驹需要大量的相马经验获得相马的能力,这需要大量的研究马匹才能获得相关确切与精妙的知识。张阿生也需要与大量蛮牛来角力,获得自身这种强横的铁布衫横练功夫,这都是一种长期经验的积累,不是短时期能形成战斗力的。张阿生与蛮牛的对决,肯定不止一头两头牛的对决,很可能几百头,上千头有过相应较量。这种磨炼是一种扎实的功夫,是不能突然提升的。

 

相较于如今我们去健身房锻炼力量型的肌肉,也是需要科学的训练与扎实的积累。从我们现在可以看到张阿生身上能体现出来的进境,都不是一天两天的出来的效果。只有在军队中可以获得大量的蛮牛来作为食物与训练资源,从这点可以看出张阿生在少年时期之后,在军营之中至少应该有过一番历练。贼非牛酒不啸结,乃禁屠牛,以绝其谋。所以一般人杀牛,必然会遭到官府的注意,张阿生不可能是杀牛出身。他作为屠夫的装扮,应该是作为一时乔装打扮。或者在醉仙楼事件之前,江南七怪有过因为某种目的,从而短期的乔装打扮之事,完颜洪烈遇上几个人正是一种巧遇。

 

张阿生武功并不精深,按照张阿生临终所言,张阿生自己也非常懒惰,本来在醉仙楼之战中与丘处机的对决,还是体现出一定的武功能力,但之后八年过去,由于到处寻找郭靖,使得武功荒废,他的武功退步到需要尖刀护身的地步,他是江南七怪中间唯一一个在八年后武功极大退步的一位。至于张阿生少年时代,我想还是应该如韩宝驹一样生活在某一处军营,或许韩宝驹、韩小莹本就一直与张阿生在一处地方生活。

 

前文说韩宝驹时候,韩宝驹所处之地当为韩世忠家族军营,如果张阿生也是在这军营之中生活,就不难理解张阿生一直以来对韩小莹的感情到底起源在哪。同处于韩家军营,韩宝驹有资源修习相马的能力,韩小莹也能在军中学习只有越国军中才能找到的秘传越女剑的剑法,特别需要大量蛮牛资源的张阿生修炼的力量功夫自然也是需要军营才能提供。而苦慧僧团因火工头陀事件从少林寺出走,来到军营中作客,传授韩宝驹罗汉拳、鸳鸯连环腿,也传授张阿生横练铁布衫。

 

故此,张阿生与韩宝驹、韩小莹为什么感情深厚,且都是一股子暴脾气,都反映出这三个人都来自纪律严明的军队。这种暴脾气的修成,与军队中的操练呵斥分不开。正是这样长期操练,韩宝驹、韩小莹、张阿生能养成同一种脾气,在许多场合,都能见到三人急躁地抢先出场,韩小莹是女汉子之中的糙汉子,韩宝驹与张阿生则是正宗的兵人气质。至于他们何时走出军营,与柯镇恶、朱聪形成结义阵营,那应该是醉仙楼之战前二、三年左右,他们的目的自然非比寻常。

 

张阿生武功修为在江南七怪之中位列下游,只是凭借一腔热血,好勇斗力,这都让他的性格叙述有突出之处。只是张阿生平生有些懒惰,武功又不甚进展,以韩小莹暴躁脾气,很难与张阿生形成情感互动。一个糙汉子望着另一个糙汉子会发生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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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名称:《金庸小说《射雕英雄传》大谜团:张阿生与韩小莹之间不存在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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