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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江湖有多远

文/琴韵小昭
2013年的冬天是我江湖生涯的起点,那是广东一个普通的冬天,我在广州读大学,偶然间读到电视剧以外的金庸,从那一天起我天天拿着手机,里面装着的是一本从网上下载下来的《笑傲江湖》电子书,课上课下,我一口气读完,而我的阅读态度也很“笑傲江湖”,从此读完后至今不曾再读过任何一本完整的金庸,直到最近拿到一本“朗声版”的《连城诀》,我才又开始读。像很多对仪式感情有独钟的人一样,我看完了书,为了证明自己“真正”的看完,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别人也知道我已经看完。于是,有缘千里般的,加入了“茶馆”。如今我五年过去,茶馆十年过去,真正我还有印象的人,已经不多,群友来来去去,物换星移,在QQ日渐式微的今天,我每次登陆账号只是为了看一个群上的消息,“琴韵”、“茶馆”对于我来说似乎已经成为一个“信仰”,一个只是证明自己对“武侠”有一种如一的执着的寄托,我时常在想,我究竟想要在“武侠”这里寻找什么?
2015年对于我来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转折点,那一年我大学毕业,同时也失业,在家里渡过很长一段时间,“很长一段时间”里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在“茶馆”里渡过,那是我对武侠最狂热的时期,浪漫,狂飙,对快意恩仇充满向往。逐渐地,我经历了从一开始的“小说”转变成“武侠”,再从“武”跟“侠”质壁分离的一个过程,这是一个充满现实意义的成长过程。文学家说,一个人的成长过程是一个发现自己的过程,所以他们有了“人书俱老”的终极存在意义。
五年来,我发现只要我想起看书,我就想起武侠,想起武侠,我就想起茶馆。但是,五年来我鲜有完整读过一部真正的武侠(就连古龙都是支离破碎的读),这或许是我的一个阅读态度。我热爱它,仿佛只是热爱一个定义,这是一个连我自己都觉得有趣的矛盾。正如《子夜》里面所说“我觉得什么都好,什么都有点不好”,“我觉得每一个人都可爱,又都不可爱”。我们接触的事物越晚,事物本身对于我们越容易带有我们过去的痕迹,以至于我们在对待事物时会失去了本来的心态,因为“如今”将我们变得越来越复杂。小时候一个人躲在被窝里看小说的心境,如今温习回忆起来还能尚有被窝的余温,但是当我们单纯的心境变得复杂,过去变得空白,从记忆深处调取不出期待的心境时,所有的回忆,所有的温馨,都仿佛背叛了我们,我们经过现实的层层包装,每个人心底里对“武侠”仿佛若即若离,它离每个人很近,但又仿佛很遥远,就像漫画《向左走,向右走》里面男女主角房间隔着的那一道墙,他们彼此相遇,彼此牵挂,但苦苦等待,似乎永远不再遇见。多少个夜晚,我拿起书,坐在床边,我心乱如麻,精神恍惚,我忽然害怕感动,仿佛读下去会变成一个自己不期待的人,但偏偏这种相遇又是美好的,而美又是危险的,因为美排斥平淡中庸,美需要多姿多彩,因此很少有人胆敢把美学引入生活,人们通常在艺术作品中进行审美活动,完了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这是“美在于距离”的真谛),就像人们激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但是一般都采取“好死不如赖活”的策略来应对人生。前辈王怜花早已在《古金兵器谱》对我们高明地解释了这一点,我们只能在生活以外进行审美活动。
《雪山飞狐》中有一段胡一刀夫人自刎前对苗人凤说的话,她对苗人凤说:“苗大侠,我本答应咱家大哥,要亲手把孩子养大,但这五日之中,亲见苗大侠肝胆照人,义重如山,你既答允照顾孩子,我就偷一下懒,不挨这二十年的苦楚了。”说罢,自刎殉夫,干脆从容,毫不拖泥带水。过去虞美人为情人而死,楚霸王既已知道自己心爱的女人必会在自己战死后随自己而去,所以他了无牵挂,反而从容了,只是情人为了让自己更加放心,先走一步,如此反而更加凄美,更加令人心碎。
文学永远来源生活,高于生活,而生活离你不远,生活就在你手上,正在另一个世界疯狂的上演着,而你的同理心恰恰又是如此地饱满,情感又是如此地丰富,于是你流泪,你热泪盈眶,你热血澎湃,你承受一切的感动,你以为故事感动了你,你以为生活感动了你,其实是你自己感动了自己。你一流泪,整个宇宙的审美细胞都在沸腾。
我们曾经看过美丽的风景,我们曾经喝过醇香的美酒,我们曾经爱过让我们心碎的人,但我们有时候不敢面对真实的自己,也无法向别人分享真实的自己。“塞上牛羊空许约”,“虽千万人吾往矣”,英雄气概,儿女情长,快意恩仇,你满腹情愫,无处倾诉,身边朋友仿佛旅途中匆匆过客,深夜里一个人时,你是否对自己曾经或者依然滚烫的心感到一丝凉意。过去再美好的心境也经不起反复地重温,重温旧梦,有时就是残忍地破坏旧梦。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这样一个人,他或者是郭大路、或者是令狐冲、或者是李寻欢、或者是王动,我身上充满了某种不安的因子,有时候会有一丝丝不期待的躁动。
人们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金庸。如今先生已逝,但又如何,《寻梦环游记》深深地告诉我们,一个人真正的死亡,是他被人遗忘,只要这世上还有人挂念他,那他依然活着,真正的死亡,只是未曾活过,更何况活得如此地潇洒脱尘。都说永远不死,只会慢慢凋零,是的,当他真正凋零的那一刻,谁又能幸免呢?
刘正风和曲洋在弥留之际评点莫大的胡琴:
曲洋说:“他剑法如此之高,但所奏胡琴一味凄苦,引人下泪,未免也太俗气,脱不了市井的味儿。”
刘正风道:“是啊,师兄奏琴往而不复,曲调又尽量往哀伤的路上走,好诗好词讲究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好曲子何尝不是如此?我一听到他的胡琴,就想避而远之。”
不要“往而不复”、带点“哀而不伤”,是我最近对待音乐一个特别有趣的态度,如今,也慢慢变成了我对待生活的一个态度。
如今我仍然没有继续读下一部完整的金庸,每个读书的夜晚,我想,江湖就在我手上,因为“生活不远”,所以,“江湖不远”。如今,我大概也已经到了可以相忘于江湖的境地了。
最后,我想对所有茶馆的朋友说,无论我们是相忘于江湖,还是相濡以沫,我都会想念你们。
                                                                                            2018年10月31日
                                                                                                 琴韵的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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